文| 魏家璿 諮商心理師
對於越小的孩子,他們越會需要大人的協助,
「分離焦慮」只是對於有分離困難的統稱,並非所有的分離焦慮都是負面的,
有時呈現的只是孩子正常發展階段會有的表現。
然而,幼年時如何度過分離焦慮,亦會影響未來獨處,以及如何與他人建立關係的能力。
這篇文章,我們試著從孩子的發展理解分離焦慮這件事,同時,根據這些理解,家長們可怎麼因應孩子以及自身的分離焦慮。
處理分離的痛苦和好好道別,
對小孩而言是個重要的工作,
而他們需要其他人的協助來應付這樣的任務。(Emanuel&Maroni, 2012)
分離焦慮最明顯可辨識的階段,多半會是孩子上幼稚園,或是上小學一年級時在校門口大哭大鬧不肯進班,或是晚上回家後吵著隔天不要再去上學。
對於這些明顯可辨識的行為舉止,我們可從兒童心理發展角度理解,這個階段的孩子,從原先家中較自由熟悉的環境,過渡到需要有規則、需要跟大家一樣、要學會分享、學會解決人際衝突,同時得適應象徵環境安全感的大人(老師),不是全程都能回應或滿足自己的需求。(延伸閱讀:「你怎麼突然變勇敢了?!」—獨立,是因為帶著安全感前進。)
這些大量的挑戰,都會讓孩子第一時間想退回自己的舒適圈,但同時孩子也會發現,這個世界有很多自己還不認識的人事物,這個拉力也會讓孩子想要繼續探索,這兩股力量,會讓孩子在依賴跟能逐漸獨立間來來回回。孩子可以容受的挫折與壓力,也會在這些擺盪中成長,但過程仰賴周遭大人如何回應孩子的情緒感受。
1.架構堅持和情緒理解並非對立的兩端
幼稚園和小學的任務之一,是要讓孩子可長出適應規則的能力,有限制雖然會帶來痛苦,但同時也會帶來安全感,孩子會知道家裡的底線是什麼,完全沒有規則會讓小孩很驚慌。但設立規則並非代表不回應孩子的情緒,當孩子哭著不要上學時,我們可以回應:「我在猜你可能很難過和害怕,覺得要跟爸爸媽媽分開一些時間,但上學是重要的。」回家後,父母可以花些時間跟孩子討論,在學校發生的事情,並協助孩子將這些事件賦與情緒意義,且讓孩子了解到,若真的碰到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,父母會協助自己,同時也可透過父母的回應,逐漸認識自己的情緒。(延伸閱讀:孩子開學後要入小學了,爸媽如何幫孩子預備進入小一新生活?)
2.評估孩子現有能力的極限
分離焦慮有一部分來自對自己能力的不確定,照顧者需要適時協助孩子,但最重要的是,要評估哪些狀況孩子其實可以自己試試看,在日劇《教場O》中,有一段台詞是「做得到的事就自己來;做不到的事就一起來。」孩子在長大的過程,他必須漸漸學會相信自己的能力,同時也需要知道能力的極限,才會適時求助,但要學會這件事,照顧者需要先能夠適切評估孩子的能力。
3.照顧者自身的分離焦慮
越小的孩子,越不是透過語言感知大人的情緒,而是會從大人的肢體語言、行為來判斷。孩子從家中去學校,對於照顧者也是很大的考驗,考驗我們能不能相信孩子,以及我們自身對環境的信任,甚至與我們自身的成長經驗有關。在分離過程中,孩子一定會有不適,他們會用很直接的方式讓我們知道,這可能也會喚起過往自己在經驗分離的感受,或是打亂自己對於父母形象的期待。然而,若我們自己的焦慮過大,家長的不安會和孩子的不安混合,孩子會很難區分這個焦慮不安是來自誰的,這可能就會讓孩子覺得學校這個環境和上學這個行為是不安全的。(延伸閱讀:「你跟孩子過度負荷了嗎?」—當孩子出現這些表現,其實是過度負荷的警訊(上))
上學是孩子跟大人一起的功課,照顧者可透過替孩子準備上學的用品,讓自己預備孩子要開始離家,去認識這個世界、去經營自己的成就等等,而這些準備過程,也是在幫孩子預告,我們準備進入新的階段,這當中會有不開心的事情,但也會有很好玩的事情,我們可以一起去體驗。
兒童精神分析師Winnicott認為,適當分離是為了騰出更多空間,
讓更多經驗與創意可被填入。而分離能力的建立,是來自對重聚的相信。
在開學之際,照顧者們必然會經驗到孩子進到新環境的困難,分離焦慮也會是過程中必然會發生的狀態,孩子會需要一段時間去調整,但若在過程中照顧者發現孩子有一些過大的身心反應,像是嚴重失眠、體重變化、情緒起伏大到會造成危險等,就需要進一步求助。同時若照顧者發現自己,對於與孩子分離遇到較大的困難,也可適時求助專業,把自己的感覺照顧好,才有機會好好與孩子一同迎向成長帶來的挑戰。
好好長大並不容易,對於未來我們無法保證孩子會經驗什麼,
但若能讓每一次分離的劑量,都在孩子可承受的範圍,
讓他們理解分離並不可怕,是父母給孩子最可貴的成長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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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介紹
魏家璿諮商心理師,喜歡也投入於精神分析的學習,珍惜每個與個案相遇的片刻。期待能將複雜的理論,結合生活經驗讓更多人共感,並從中有所獲得。若讀者們能從文章中產生小小共鳴,是我的榮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