歡慶---愛讓我們在母職中繼續前進（上）

文 | High媽

五月，讓我們慶祝的是愛。愛裡那些明亮和晶瑩剔透的時刻，那些沈重之處繼續前行的勇氣，那些彼此支撐的日常。
而不是慶祝母親像月亮一樣照耀我家門窗，聖潔多麼慈祥你真偉大什麼鬼的。

生產過程和母嬰同室的那幾天，我不曾哭過，一直到出院的那一天，眼淚才出現。那天早上，嗨嗨被抱回嬰兒室做最後的各種檢查，我有機會好好擦身體、上洗手間、換衣服，然後去嬰兒室作臍帶清潔跟黃疸觀察的衛教。我看到好多其他的寶寶，有一些很嬌小，有一些皮膚長了點小疹子，唯獨嗨嗨，大大的、澎澎的、紅潤紅潤的。

各種衛教結束，我留下來，在出院前再親餵嗨嗨一次。

哺乳室裡，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幾對母子，電視裡播放著嬌生嬰兒按摩的教學片段，有很寧靜和充滿母愛的音樂，我低頭，看著嗨嗨，望著他的側臉，好認真地吸吮著媽媽奶水還不夠的乳房。

回想起那兩、三天裡，因為親餵的挫折所接收到的指責，在哺乳室柔和的音樂裡，我突然不能停止地落淚。（延伸閱讀：「我是這樣幫助自己度過溫柔生產的。」—一位媽咪的自然產經驗的現身說法(上)）

我想著，自己沒有做錯什麼，我憑著自己的努力，跟我的身體合作，生下了一個健康、漂亮的小寶寶。
嗨嗨也沒有做錯什麼，他是個好有毅力的孩子，即使困惑跟挫折，但他那麼努力。

我為我們感到驕傲。覺得，我們，都很了不起……。

互動中累積的母職經驗

這，是母職經驗，experience of mothering。指的是成為母親以後，環繞著母親這個角色，在生理上的，和寶寶互動上的各種經驗。像是那些我們跟孩子在一起晶瑩剔透的時刻，愛與滋養的經驗所帶來的滿足和溫暖。

像是那些我們和孩子相處的當下，一種單純出於兩個生命之間的熟悉度、感受到孩子的需要和脈動、去提供孩子回應與照顧的直覺。

像是那些我們因為想要成為一個更得心應手的母親，而從挫敗的經驗裡，一次一次拓展自己的舒適圈，迎接挑戰和冒險嘗試的勇氣。（延伸閱讀：媽媽寶寶專欄 | 在背負母職重擔前行的同時，找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溫柔。）

它並不壓迫母親，相反的，它豐富了我們對自己內在韌性和潛力的認識，也讓我們對生命與愛的看法，更加地深厚和真實，這些母職的經驗，讓我們更有力量感、更相信自己、更強大。

包含光澤和掙扎的母職經驗

Rich (1976) 認為母職體制是帶來壓迫的源頭，而母職經驗，卻是給母親力量與充權的來源。

所以母職經驗，一定都是晶瑩剔透、帶有光澤的那個部分嗎？也不一定。很多時候，它也包含真實的挫敗與掙扎，包含做一個母親的力有未逮、左支右絀。

嗨嗨快三個月大的時候，陸陸續續地，我會開始帶著他出門聚會、採買、散步，也陸陸續續地，開始會把他托給娘家媽媽照顧、跟他分開，外出工作、上課、辦事。

在這個裡裡外外、分分合合的過程裡，我可以感覺到自己有一種三心二意，漸次累積。

一部分的我，幻想著自己有能耐像日本的全職媽媽一樣，把他打理得安穩健康、把自己打理得知性優雅，然後還能把家裡弄得像無印風的咖啡館，照三餐端出小器食堂的菜色，最好，還能有閒暇把底片相機拿出來記錄生活。（延伸閱讀：心理師媽咪系列 | 成為媽媽的那一刻—在焦慮與期待中學習撫育(下)）

一部分的我，心裡卻牽繫著出國的夢想，焦慮著是不是該把嗨嗨托給外婆，自己趕緊回到專業認證、出國念書的軌道上。

然而事實是，整天跟嗨嗨在一起的我，只能勉勉強強維持床鋪、客廳茶几沙發、餐桌桌面跟廚房流理台面的整潔，最了不起還能洗洗衣服、煮一小頓脫離不了微波的飯，或者是po一篇小小的文，跟自己的思緒在一起，僅此而已。於是看起來，要過有品質的日和生活，或者要成為準博班留學生，勢必不能每天跟嗨嗨在一起。問題是，跟他分開的時候，卻想念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