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戴博拉.施泰納(Deborah Steiner)
譯|王映淳
宣稱與塵世中的靈魂有著血緣
從他的母親眼中搜羅熱情
(華滋華斯,《序曲2》,1805)
華滋華斯《序曲》中的這幾行詩生動地捕捉了,在母親和新生寶寶接觸時的某些特質:在一個忘卻外在的片刻裡,全情投入地相互尋找,喚醒了局外人或旁觀者心中非常複雜的情緒。
這也點出,母親熱情地欣賞寶寶,
反之亦然,是寶寶良好生命開端的理想成分。
本章,我想探討非常早期的母/嬰關係中的元素,這些元素帶來了令許多母親既煩憂、又滿足的奇特且獨一無二的熱烈情感。我將試著運用一位在分析期間產下第一位孩子的患者之素材來說明,母親和寶寶之間的(如果要使關係成長茁壯,這個階段是至關重要的)密切互動,也包含衝突和困難的種子,這是多數母親在這個階段和後來的離乳階段,在允許寶寶分離時會遇到的。我想從戀愛的角度來看待這段原初的關係,兩人的瘋狂(folie à deux),母嬰雙方都熱切且願意投入,同時排除緊逼而來的伊底帕斯敵手-父親,這位也象徵外在現實的人是重要的因素。(延伸閱讀:「寶寶的心智化能力是什麼?」—當爸媽傳遞對於嬰兒心智的興趣,寶寶就能逐漸發展出理解感受的能力。)
在論達文西的文章裡,佛洛伊德強調了母親和嬰兒之間原初依附的情慾本質:
母親對她所哺育和照顧的嬰兒的愛,
比起她後來對於成長中的孩子的愛,
要深刻許多。
本質上,這是一種是令人全然滿足的愛情關係,不僅滿足了每一個心願,也滿足每一個生理需求;如果它代表的是人類可以實現的幸福形式之一,那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因為它提供了一種可能性,使長期受到壓抑的願望衝動(稱之為倒錯)可以不受責備地獲得滿足。(1910, p. 117)
佛洛伊德暗示,在原初的關係裡,母親潛意識中滿足性的需求,和意識中滿足嬰兒的情感與生理需求的願望一樣強大。他也暗示,隨著孩子的成長,這段「戀情」會結束或改變。
我所關注的階段,大約是溫尼考特描述的在「原初母性全神貫注」狀態的母親(1958)。他認為這是一段「高度敏感階段……尤其是在孕期快結束時……在孩子出生後持續數週」(p. 302)。
溫尼考特的「全神貫注」引發了關於母親全神貫注於什麼或誰的問題,而這正是我想提出的。
然而,溫尼考特繼續說道:
「唯有當母親以我所描述的方式變得敏感時,
她才能感覺自己設身處地地為嬰兒著想,
從而滿足他的需求。」(p. 304)
對我來說,這引起了一個潛在的危險處境,即雙方可能都無法取得並使用母親的意識和成人功能。(延伸閱讀:跟寶寶建立親密的依附是最符合人類天性發展的方式—7個親密育兒的小訣竅!)
與這種情況相關的另一個問題是,一位平凡母親和嬰兒之間熱烈地相互欣賞的片刻,會不會對嬰兒的發展起到重要的功用。一位在非常早的生命階段裡,從未有過這樣的片刻、從未覺得自己對母親(或其他長期穩定的照顧者)來說絕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,這樣的嬰兒,人們能想像他會成長茁壯嗎?
這樣熱烈的時刻涉及了對客體和自體的理想化。
這樣的時刻存在一種相互的投射性認同狀態,
在此,寶寶和母親不受歡迎的,或是危險的面向都會分裂出去,
並覺得它們屬於他處。
也許是在父親、母親的父母或其他手足身上。這麼一來,提高了親密感,分離、和孤獨感被拒於門外。對新生兒來說,這種在生理和心理層面與母親密切的交流,代表的是生與死之間的差異。對母親來說,這又代表什麼呢?或許可以這麼假設:有了新生兒的母親,既要哀悼失去待在子宮裡的寶寶,以及,就某個程度來說是幻想中的寶寶,同時必須與真正的嬰兒,也就是她必須有意識地努力養育的嬰兒建立關係。
你可能還會想看…
寶寶正在跟你說話—新手父母必備,讓你一次看懂的新生兒表情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