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這樣讓爸媽很丟臉!」---用羞恥感教育孩子，不但效果差還會帶來長久的傷害

文｜蘿拉‧馬克罕（Dr. Laura Markham）

譯｜愛兒學編輯部

「孩子如果感到羞恥，
就會覺得自己不該有所感受、
不該有所渴求，也不該有需求」
—羅賓．葛里（Robin Grille，心理學家）

在上一篇文章中，我們談到「輕度羞恥」（mild shame），能夠助人學習社會上的規則（延伸閱讀：不斷打擊自我的「惡性羞恥」是什麼？又是如何發展出來的？)，但要是用以懲罰孩子，則可能帶來傷害。

「父母若是太過嚴厲、吹毛求疵，
會讓孩子常有羞恥感，並過度追求完美，
長大成人後再將這項不好的
『家族傳統』傳給下一代」
—琳恩．南卡（Lynne Namka，快樂心理學家）

眾所周知，孩子若有什麼感覺或需求，有時會以大眾難以接受的方式表達出來。因此，我們今天就要談談，該如何以不造成羞恥的方式引導孩子，讓他學會用適當的行為來滿足自身需求。

首先，先讓我們來體驗看看何謂「輕度羞恥」。請遵循以下的指示：

大聲說「好」這個字，多說幾次。
感覺如何？我露出笑容，感覺興奮開心。
現在，大聲說「不可以」這個詞，次數一樣。
感覺如何？我的笑容不見了，身體僵硬，感覺自己縮成一團，
恐懼的感覺湧了上來。有些人（尤其是爸媽懲罰成性的人）甚至會感覺怒氣勃發。

羞恥感的功能

羞恥是用以抑制衝動的方法，
幫助我們保護自己、
跟他人相處愉快，甚至成就目標。

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臨床精神醫學教授丹尼爾．席格（Dan Siegel）稱此為「前額葉皮質的剎車」（prefrontal cortex clutch），因為這件事會讓我們為了「更想要」的事物，姑且忽略只「立即性的滿足」的東西。舉例來說，我們會為了不讓爸媽丟臉，或是不要成為眾所注目的對象，所以打消在教堂裡鬼吼鬼叫的念頭。所有孩子都該學著操作這個「剎車」，如此一來，也才知道怎麼規範自我。

那麼，孩子該如何學習這個看不見、摸不著的羞恥感，好幫助自己「自我控制跟調節情緒」呢？關鍵便在於「建立與強化神經連結」，也就是我們得不斷重複同一經驗來訓練大腦。每次爸媽在同理之時，設下未來要達成的目標，且孩子願意遵循，其實便是在助他練習這方面的能力。

自我控制能力是需要練習的

「你很喜歡爬東爬西的是吧？但是電視櫃不穩、有危險，你不要亂爬，我們到外頭找地方爬，愛怎麼爬就怎麼爬。」聽到這話後，孩子學到了什麼呢？首先，他想攀爬事物的衝動不是問題。再來，爬上電視櫃並不安全，但到外頭找適合的東西爬是沒問題的。除此之外，他也會知道自己可以仰賴爸媽的指引，來幫助自己變換檔位。因此，他一個轉身，便爬上了爸爸（媽媽）的臂膀。

當然，孩子可能需要不只一次提醒，因此父母絕對要保持耐心，經過練習，當孩子有天開始亂爬東西時，就會聽見腦中有聲音告訴他「停！」，於是就此罷手。也許，爸媽可視此為孩子慢慢懂得辨別對錯，也漸漸懂得自律了。（延伸閱讀：怎麼有效的引導小孩內化爸媽的教導?教養暢銷書說這樣做，找出放縱與權威之間的平衡）

過度的羞恥感

不過，要是父母碰上這種事，說的竟是：「你怎麼笨到去爬那個東西？壞透了！難道你就不能乖一點嗎?」孩子學到了什麼？首先，他壞透了，而且老是給爸媽惹麻煩。再來，他想做的事情很糟糕。探索「新世界」是不對的，爬東西是不對的。他現在不夠好，必須要有所改變。（延伸閱讀：小孩打人怎麼教？研究指出懲罰並非真的有效，那怎麼做算是懲罰？又該怎麼教？）

換言之，他聽了那個震耳欲聾的「不好」，並感受到了羞恥，這是他的生理為了抑制衝動使用的方法。但這股羞恥感，已經跟「我是壞孩子」和「我是麻煩製造機」的感受，全盤攪混在一起。他無法承受這種感覺，於是變本加厲地爬得更高，想要離父母遠一點。

這時的孩子，還會想轉換到「傾聽」的檔位嗎？恐怕不會，他已經全然放棄要取悅父母了。

當然，這時我們可以把他從電視櫃上拽下來，畢竟事關人身安全，半點輕忽不得，但這並不是孩子「選擇」要聽話，而是「被迫」聽話。（延伸閱讀：孩子愛搗蛋怎麼辦？試著找出孩子的焦慮：10種爸媽容易忽視的焦慮症狀）

當孩子被迫聽話，
他沒有增強自我控制必要的神經連結，
自然也無法順利變換檔位。

現在，他那久經折磨的媽媽，決定罰他靜坐一段時間，好好反省該怎麼「傾聽」別人說話。

但是孩子坐在那裡，真的下次就會學乖了嗎？這倒不盡然，他此刻內心滿是羞恥的感覺。而這些感受太過強烈，他著實承受不了，要是有任何方法可以拋開這種感受，他都願意一試。因此，他沒有表現出幡然悔悟的樣子，而是憤怒地做出反擊—把錯誤怪在別人頭上。（延伸閱讀：嚴格管理就可以教出聽話又乖巧的小孩？—嚴格教養對孩子的7個負面影響）